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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批评视域下《家》的女性成长


2018-04-24    来源:黑龙江教育学院学报    作者:高原 , 曹颖哲

摘要:以亨利·列斐伏尔的空间批评理论为支撑,分别从物理空间的位移、社会空间的拓展、心理空间的蜕变三个空间维度剖析身处种族、文化、性别边缘地位的黑人女性茜的艰辛成长,探讨茜由身份迷失,自我价值认知困顿到最终顿悟成长,重拾民族文化身份,重建自身价值,实现自立自强的成长历程。展现了黑人女性的成长与空间的互动关系,彰显黑人女性勇于打破空间的束缚与限定,在民族文化的指引下完成独立人格的蜕变。 
  关键词:空间批评;女性成长;《家》 
  中图分类号:I106.4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1.7836(2018)02.0105.04 
  托妮·莫里森于1993年荣膺诺贝尔文学奖,成为荣获此殊荣的第一位黑人女作家。其作品致力于关注黑人女性的成长问题,以及对黑人女性内心世界的剖析。2012年发表的小说《家》,展现了黑人女孩茜历经磨难最终破茧而出的艰辛成长历程,成为莫里森关切女性成长的又一力作。其中讲述了黑人女孩茜逃离南方乡村,闯入美国主流社会,并在复杂的社会关系中遭遇欺骗与迫害,陷入了成长的困境,最终历经磨难重返家乡,实现文化身份与自身价值的重建,完成了成长蜕变的故事。 
  西方當代空间理论思想先驱亨利·列斐伏尔,于1974年发表凝聚其空间思想的著作《空间的生产》,其中对空间问题进行了系统研究,并给予空间全新的阐释。指出“空间从来都不是空洞的,它往往包含着某种定义”[1]154,“空间并非静止的容器或平台,也不是一个消极无为的地理环境。”[1]25列斐伏尔扭转了传统空间观,提出“空间不是抽象的自在的自然物质或第一性物质,也不是透明的抽象的心理形式,而是其母体—社会生产关系的一种共存性与具体化”[1]192强调了空间与社会生产之间的关系,并提出了空间生产理论,即“(社会)空间是一种(社会)的产物”[1]26。 
  大多数成长小说遵从“天真—诱惑—出走—迷惘—考验—失去天真—顿悟—认识人生和自我”[2]8的情节发展模式,并以时间为情节的发展基点,而忽视了空间对成长的影响。空间视域下的成长并非凭借时间的推移积累年龄,被动地获取人生阅历,而是生存在空间中的成长主体通过生产自己的成长空间来实现成长。关于成长小说,莫迪凯·马科斯在《美学与艺术批评杂志》上发表题为“什么是成长小说”的论文中对成长小说进行了分类,“一类把成长描绘成主人公对外部世界的认识过程,即社会认知;另一类把成长解释为认识自我身份与价值,并调整自我与社会关系的过程,即自我认知。”[3]30从空间批评的角度剖析人物成长,旨在挖掘空间对人物成长的作用与空间所包含的社会文化意义。 
  一、物理空间位移造成成长迷失 
  “物理空间是人物情感世界的外在展现,也是社会权利机构的地理再现,为故事的发生发展提供地域场所。”[4]54闭塞落后的乡村与开放繁华的城市在物理空间上呈现出的鲜明对比,映射出黑人与白人在经济、文化、政治上的差距与差异。深受蓄奴制度的迫害,背负种族歧视重压的青年黑人面对城市繁荣的经济、开放超前的价值观、优越的政治制度心生动摇。身处边缘地带的黑人“在家庭里置身于一种遥远而模糊的族裔文化之中,一旦走出家门他们又浸染在一种完全不同的价值体系和行为规范。两种文化的差异,甚至矛盾,导致了少数族裔青少年在人生成长过程中的两难选择”[2]242最终陷入身份迷失的窘境。 
  20世纪50年代的美国,黑人种族笼罩在种族隔离的阴云之下,被驱逐到美国的边缘地带,致使其活动范围严重受限。闭塞、狭小、落后的生存空间,成为囚禁黑人种族的樊笼,禁锢了黑人的自由,限制了黑人的发展。种族迫害下的肆意驱逐造成频繁的空间位移使得黑人一直处于漂泊不定的生存状态,黑人种族犹如无根的浮萍,承受着内心的焦虑与不安,极度缺乏安全感与家园感。这也使得成长主体在不断的空间变换中,与民族文化之间形成断裂,致使黑人种族成为游走在空间中的逃亡民族。还未出生的茜便跟随家人从德克萨斯州逃亡到祖父在佐治亚州的住处洛特斯。洛特斯便成为茜的第一个家乡。对于茜而言,“洛特斯是隔离的,既没有人行道也没有自来水管,只有五十来户人家和两座教堂。”[5]44这里除了《伊索寓言》和《圣经》,别无更多供给年轻人读的书。杰弗里则与洛特斯大不相同,这里有“人行道,自来水,商店,一家邮局,一家银行和一所学校”[5]44。生活在洛特斯的大人们获取生活所需、孩子们收获乐趣与见识的唯一途便是海伍德先生每个月从杰弗里的百货商店购置的日用品、稀缺的漫画书与糖果。在洛特斯,“每一天,从日出到日落,每一个大人都盯着她,看着她,守着她。”[5]45谴责茜不得体的衣着、拙劣的针线活、呵斥她不符合规范的言行举止。落后的经济与闭塞的生存环境使得长期生活在这里的居民形成了特有的生活模式和文化价值观念。不只是丽诺尔,社区的任何妇女都可以指责茜,对其呼来喝去,并执意按照她们的意愿和准则通过对空间的控制来对茜进行规训。并将闭塞的洛特斯演变成为茜服从纪律的封闭的场所,禁止身在其中的茜离开她们视线。终日生活在大人们的监视下,使茜身陷空间焦虑,不间断的指令,不允许反驳的责骂,让茜倍感压抑,极度渴望拥有一个私人空间汲取庇护与安全感。 
  家对于黑人来说便是能够提供安全和庇护的空间,而对于茜却是急于逃离的空间。丽诺尔被迫收留这群无家可归的落魄亲戚,却因空间的拥挤造成了生活的不便与不适感而心生不悦,通过虐待年幼的兄妹二人宣泄着自己的愤恨。向往中充满爱意的家却演变成充满惩罚与压迫的牢笼。“空间是任何公共生活形式的基础,是任何权利运作的基础。”[6]13丽诺尔的家中存在着严格的长幼之序、尊卑之分。在这个空间中,丽诺尔拥有不可侵犯的规训权力和不容置疑的决策权,她可以独享盐渍猪肉,睡在舒服的床上,而寄宿的家人只能喝汤;只能睡在地板上,薄草垫上,拼凑的椅子上,甚至没有遮蔽物的秋千上。同样身为黑人女性的茜,却在家中被驱逐到更为边缘的地带。拥挤、阴暗、没有一点私人空间,反映了茜卑微、没有尊严的地位,揭示了黑人女孩茜遭受双重歧视和压迫的悲惨境遇,也暗示了茜闭锁的内心世界。
毫无私人空间与极为严苛的管束引发了茜极大的逆反心理,将自己定位为穷乡僻壤里长大的傻姑娘,缺乏教育见识。对于成长中的茜而言,生存空间上的落差,文化价值观念上的规训,使其越发地厌弃自己的“家鄉”与身份,极度渴望逃离现实生存空间闯入主流社会,实现身份的漂白。“为了改变生活,先要改变空间。”[1]15茜跟随自称为“王子”的城市男孩普林西帕尔来到了乔治亚州的首府亚特兰大市。在这里,她见识了自来水,干净的室内厕所,明亮的街灯,穿着时尚而又华丽的女人们。茜欣喜于挣脱束缚闯入城市后增长的见识,崇尚城市多元的生活方式和自由开放的社会氛围。“近代社会的都市化,从根本上改变了人们的日常生活方式及其意义。”[7]79洛特斯的隔离、闭塞,居民的落后与无知被成长中的茜打上了偏见的烙印,却没有真正理解黑人文化的精髓,忽视了家乡,转而厌弃自己的身份,漠视民族文化,盲目崇尚主流社会。长期生存在边缘地带的成长主体由于生存环境的限制导致对事物的认知存在局限性。茜只看到了城市的多元、包容与开放,却无法清晰认知城市中潜藏的利诱、歧视与残害。更无法客观地认识到单纯依靠空间的转变无法逆转黑人种族生存处境依旧艰难的事实,也无法改变黑人卑微、受奴役的身份地位。缺失民族文化指引的茜丧失了成熟的判断力,迷失在城市中。 
  二、社会空间拓展造成成长困顿 
  “社会空间是社会群体感知和利用的空间,能够体现社会群体的价值观、偏好和追求等,不仅反映社会生活,而且是社会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8]29强调了空间的社会属性以及空间中的社会关系。“成长具有地理空间的位移特性,通过身体逃离和闯入社会空间实践来实现的。”[9]200地理空间的位移,一方面意味着茜逃离了南方乡村“旧”世界,闯入北方城市“新”世界;另一方面意味着茜逃离家庭空间,闯入美国社会。茜在充满阶级、性别、种族、文化差异的社会空间中成长发展,构建两性、主仆、黑白种族之间的社会关系,通过在恋爱经历与工作经历的实践中接受新的社会身份,适应新的社会规训融入主流社会,以此实现自身的价值,完成成长的蜕变,然而却在希望破灭后情感混沌、前途迷茫,陷入自我价值认知的困顿中。 
  德玛和贝克曼认为:“美国成长小说中的女性几乎都希望能够爱与被爱。与性相比,爱更重要,与爱相比,被爱是大多数女孩构建自我形象的关键因素。能够被爱是她具有吸引力的证明,许多女孩都是通过自己被别人接受程度来判断自我的价值。”[10]138处于青春期的茜,正在经历情感成长的懵懂阶段,生理上的逐渐成熟促使性意识开始觉醒。出于哥哥的保护,使得茜与一切货真价实的调情绝缘,导致其在对异性心存警惕的同时也滋生出对异性的好奇与渴望。自称为“王子”的城市男孩普林西帕尔满足了茜对异性的一切幻想,茜痴恋于他光鲜闪亮的穿着,英俊的外表;钦慕他丰富的学识、广博的见识,尤其是那悦耳的来自大城市的口音。对其疯狂迷恋的茜感受到了普林斯为自己买裙子时的欣喜与感激,获得了普林斯夸赞自己漂亮时前所未有的自得与自信。原本自轻自卑的茜受到了普林斯极大的关注与关爱,在“爱情”的糖衣下品尝到被爱的蜜果,汲取到了前所未有的爱意与安全感。在茜看来,受到普林斯特殊的青睐便是自我价值最有力的证明。深信彼此深爱的茜,以至于不顾丽诺尔叨念的“得法律允许才行”,就在14岁草率地完成了婚前性行为。“在很大程度上,两性之爱是一种与个体生命成长相伴、推动个体不断成熟的重要力量。”[11]32成为走向成熟的过渡性标志。但情感发展尚未成熟的茜对爱情缺乏正确全面的认识,无法理性正确地对待异性的吸引,盲目对其产生好感,误把其视作爱情,并在假想的爱情中憧憬婚恋生活的温纯与美好。然而普林斯娶她的目的并非出于爱情而是为了一辆旧福特车,赤裸的欺骗在爱情糖衣剖离以后显露无疑,得知真相的茜,情感世界瞬间崩塌,丧失自信,怀疑自我。 
  “成长都要在个人的现实遭遇和精神冒险中艰难探索。”[12]54茜离开洛特斯时身无长物,普林斯无情地抛弃了茜,任其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中自生自灭。现实境遇逼迫曾经傍门依户的茜不得不独自面对生存问题。社会空间的拓展一定程度上催促了茜的成长,使其开始为未来的生活进行规划,实现经济地位稳固自足,借此重建自身价值。于是在塞尔玛的帮助下辗转来到白人博医生的家里做雇工。斯科特医生夫妇的住址,是“一座宽敞的两层小楼,楼下的草坪像教堂一样平整”[5]56。这里的厨房要比之前打工的烤肉店大得多,“用具更高级,也更干净。”[5]56拥有着“比电影院还华丽的起居室”[5]57。而茜的房间则是地下室一处低矮的扩建部分,“这里一尘不染、狭小,没有窗户。”[5]61白人生存空间的广阔明亮与黑人窄小灰暗的生存夹缝之间的悬殊差距暗示了黑人被美国主流社会分隔的艰难生存处境,而茜却为拥有这样一间房间深感满足。弗吉尼亚·伍尔芙曾提出,女人应该拥有一个自己的房间。一个自己的房间并非单纯指代一个属于女性的私人空间,还代表女性精神世界的独立和被尊重。而茜却没有领悟到这一点。白人至上的种族观念在茜的心中固化,麻木地遵守主流社会空间中的规则,依附顺从于白人雇主。 
  茜热爱她的工作,倾慕雇主美丽的房子,崇敬自认为和善的医生,满足于自己的薪水,敬畏于那塞得满满的大书架。面对随处可见的“优生学”医学著作,茜深感自身教育的狭隘与无用。缺失的教育让茜看轻自己,无法正确评判自我价值,极度否定自我。然而却不知原本美好而又充满善意的优生优育,却被种族主义赋予了凶残的阴谋。优生学者将人种进行优劣区分,并依照种族进行区域划分,强制进行驱逐和隔离,并认为低劣种族的基因存在严重缺陷,对其施行强制绝育,剥夺其繁育后代的权利。无知的茜却表现出对白人文化的认同,对黑人文化的不确定,甚至排斥。为了融入美国社会,只好不断进行自我调整,接受规训,适应新的空间规范,融入新的社会文化。茜竭尽全力地配合白人医生对其进行无休止的试验,并坚信是为了帮助更多的人,对自己能够参与伟大的医疗事业实现自我价值而感到荣幸,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沦为医学实验的牺牲品,永久丧失生育能力。茜对于白人医生而言,不过是一个唾手可得的替补雇工。在种族等级制度森严的美国,出身于非洲的黑人被视作非法的闯入者而非真正的美国人,轻易受到恶意的歧视与残害,利用后被无情地丢弃,毫无存在价值,使茜陷入了自我价值认知的困惑。
三、心理空间蜕变造成成长顿悟 
  “心理空间指外部生存空间和人物生命体验投射于人物内心之后产生的对某事或某人的感悟和认识。”[13]39“人物的心理空间往往体现出人物所处的物理——社会环境和当时的权力关系和社会意识形态。”[13]39米克黑爾·巴赫金认为,“成长小说中的主人公的形象不是静态的统一体,而是动态的统一体。”[14]230心理空间的转变外在体现为主人公形象的动态变化,内在标志着主人公由懵懂走向成熟的蜕变。茜由消极的自我厌弃逐渐走向了自我认同,并且领悟到自己才是唯一能够拯救自己的人,摆脱了对哥哥的依赖,拒绝做任何人的依附,最终蜕变成为独当一面的个体,实现了文化身份的探寻和自身价值的重建。 
  茜出生在受3K党暴力威逼而被迫离家选择逃亡的路上。这一特殊的出生地点使得祖母丽诺尔为茜打上了不讨人喜欢、令人难以容忍的“阴沟里生的”[5]43标签。原本身处种族、文化边缘地位的茜,还要承受来自家庭内部的歧视与排挤。在丽诺尔看来,孩子必须由虔诚的女人们接生并且生在自家的床上才能够被人所接纳;而茜则是生在路上,“为一段有罪的,一文不值的人生拉开了序幕。这将预示着茜的未来会非常悲惨。”[5]42这也成为丽诺尔无端责骂和肆意虐待茜的缘由。寄人篱下的一家人对丽诺尔心怀敬畏,对其唯命是从,丽诺尔成为茜父母唯一重视其看法的人。为了早日自立门户,父母早出晚归,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赚取低额报酬。生活的重担使得父母疲惫不堪,他们表达爱意的方式也如同剃须刀一样的“锋利、短促而单薄”[5]50。淡漠的母亲从来不会告诉茜,“你是我的女儿,我爱你。你不是出生在阴沟里,而是在我的怀里。”[5]133唯独弗兰克将茜视作宝贝,给予她无微不至的关心与保护。为此,她极度信赖哥哥,听从他的一切建议,认定无论何时遇到任何困难和危险,哥哥都会保护她,安慰她,为她平息一切恐惧,帮助她解决烂摊子。哥哥的爱护并没有让她的内心变得强大,对哥哥的过分依赖使得茜自我矮化了。祖母的刻薄虐待,母亲的淡漠,使茜在缺失温暖与关爱的牢笼里饱受心理上的煎熬。寄人篱下、缺失爱的处境使茜接受了印在自己身上耻辱性的标签,认定自己不讨人喜欢,觉得自己一文不值,并逐渐成长为自卑、自我厌弃的人。缺失关爱的成长经历使茜的内心遭遇重创,引发压抑、孤独、焦虑、恐惧、自卑等不良心理情绪,严重阻碍其健康成长。 
  成长中的领路人在成长主体的成长过程中发挥重要的作用,可以帮助成长主体丰富人生阅历,增长见识;引导成长主体树立正确的价值观,使其正视自身价值,实现人生意义。刻薄的祖母以及忙碌的母亲,在茜的成长中并没有起到领路人的作用。茜不会缝制百纳被,不知如何管理自己的花园,更不懂得探寻与保存黑人文化。在主流社会中白人文化的冲击下遗弃了黑人文化的指引,陷落危难绝境,惨遭白人不端医疗行为的迫害,生命垂危。无处容身的黑人兄妹重返南方家乡洛特斯,并在曾经那个令人憎恨的地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帮助和心理上的抚慰。这里的黑人妇女充满生活的智慧,乐于分享,热爱生活。黑人妇女的勤劳、果敢、坚毅、乐观鼓舞了茜,帮助其重拾了信心和勇气,并教会茜如何缝制百纳被,经营自己的花园。培养其塑造坚强独立的价值观“你是自由的,除了你自己,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有义务拯救你”[5]130。正是这些没有受过教育、极度缺乏见识的黑人妇女治愈了茜,使茜恢复成为充满自信、乐观、坚定的自我。正是社区中那些无时无刻规训她、喜欢说刻薄话的乡下女人改变了茜,造就了茜独立的人格,使其逐步有了主体意识。 
  马科斯曾在成长小说的分类中提到“决定性成长”,即“主人公迈出了决定性的一步,跨入了成熟之门,这一类小说通常表现了主人公对人生的顿悟和自我意识的获得”[10]32。茜在黑人妇女的影响下顿悟到自己不强大的原因归根结底源于自己。并决定寻回自我,重拾黑人文化,依靠自己主宰人生,重建自身价值,做到自尊、自爱、自救。凡事不再依赖哥哥,能够自己做出决定。在得知永远失去生育能力后,依旧能够坦然接受真相,并继续生活。如今的茜,面对凶恶的现实世界,不再畏缩,由曾经躲在哥哥后面不敢直视残暴屠戮的惊恐的小女孩,蜕变成为坚强、勇敢、独立的个体。曾经的茜与洛特斯闭塞落后的生存环境格格不入,对黑人文化价值观持反叛的态度。在饱受创伤、惨遭歧视与迫害之后,领悟到了黑人文化价值观的治愈力量,开始接纳自身的文化身份、认同民族文化与价值观。对于身陷成长迷失与困顿中的茜而言,重拾文化与身份意味着摆脱了游离在主流社会之外的孤独感,在成长的道路上豁然开朗,明确了人生方向和人生目标,也开始有了对自我和人生的全新思考,获得了独立面对生活的能力和勇气。 
  黑人女性的成长道路中存在种族、文化、性别、阶级等多方面的歧视与欺压,成长历程异常艰辛,但黑人女性并没有停下追寻新生的脚步,在磨难中成长,在思考中成熟,从懵懂无知到坚定成熟,由最初的自我迷失到自我认同,从他救到自救。因此,黑人女性唯有重拾种族文化,才能够明确文化身份,重塑黑人价值观,重新确定人生目标。唯有领悟到自己才是人生的主宰者与拯救者,才能在对立的空间,不同的文化,双重身份发生碰撞时,做到自立、自强、不盲从、不迷失、不困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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