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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窗春断双蛾皱,九曲寒波不溯流——南唐后主李煜的词风人生


2017-09-13    来源:开封教育学院学报    作者:杨亚林

摘要:南唐后主李煜共存词四十四篇,他的词写尽人生风花雪月,亡国凄凉。作为一位君王,他的人生充满坎坷,以写词弄曲聊以自慰。李煜的词具有鲜明的艺术气息,虽在题材内容及风格上有前后期之分,但始终贯穿着"灵"。"琼窗春断双蛾皱,回首边头,欲寄鳞游,九曲寒波不溯流。"用最平白的字句道尽人生情意,也是李煜词风人生的缩影。本文将从亲情、爱情、思念故国三方面来解析李煜的词,进而探究南唐后主伤春悲秋的人生。
  关键词:南唐;李煜;情感;文化;
  Abstract: li yu, the chief of the south tang dynasty, has four words and four words, and his words have been written all over the world, and the country is desolate. As a king, his life was full of ups and downs, and he masturbated with words. Li yu's word has a distinct artistic flavor, although there are some points in the subject matter and style, but it always runs through the spirit. "Joan of the window spring break two moths, look back on the side, want to send the scale swim, jiuqu cold wave do not go to the stream." It is the epitome of the wind life of li yu. This paper will analyze the words of li yu from the three aspects of family love, love and homesick, and then explore the life of sadness and autumn in the spring.
  Key words: nantang;Li yu. Emotion;Culture;
  分类号:I207.23
  
  一、李煜的词
  李煜(937年8月―978年8月),彭城人(今江苏徐州),五代十国时期,南唐最后一位国君,在位15年(961-975),字重光,号钟隐居士,历史称呼其为李后主。开宝八年(975),被宋破国进而投降,软禁至汴京,被宋太宗赵光义封为违命侯,后被宋太宗毒杀。李煜治国极其失败,对政治一窍不通,但其诗词艺术才华却为后人称道。精书法,善绘画,通音律,对诗和文均有一定造诣,尤以词的成就最高,被后世称为“千古词帝”。李煜词的题材和意境均选自生活,因此,作为一个帝王其词的题材十分广泛,推进了词的“律化”“诗化”“雅化”及虚实结合的艺术性,对后世词风产生了深远影响。其词前期写儿女情长,后期写家仇国恨。明代胡应麟在《诗薮》杂编卷四中说:“后主一目重瞳子,乐府为宋人一代开山。盖温、韦虽藻丽,而气颇伤促,意不胜辞,至此君方是当行作家,清便宛转,词家王、孟。”这是对后主词风朴实的生动描述。清代谭献在《谭评词辨》中写道:“后主之词,足当太白诗篇,高奇无比。”清末王国维指出:“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周介存置诸温韦之下,可谓颠倒黑白矣。‘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金荃》《浣花》,能有此气象也。”李煜将词的字里行间赋予真情,擅用词来雕琢内心,正如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道:“词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故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是后主为人君所短处,亦即为词人所长处”,“客观之诗人,不可不多阅世。阅世愈深,则材料愈丰富,愈变化,《水浒传》《红楼梦》之作者是也。主观之诗人,不必多阅世。阅世愈浅,则性情愈真,李后主是也”。此外,王国维也运用西方哲学思想来描绘李煜:“尼采谓‘一切文字,余爱以血书者。’后主之词,真所谓以血书者也。”由此可见,李煜用他绚丽而又朴实的词风真实记录了他的人生轨迹,广为后世赞赏。本文基于此,对李煜的词风人生进行逐一描述。
  二、浮生若梦
  李煜三十岁之前的词称为前期之词。李煜的少年时代在父王的庇护中度过了“乐日月以优游”的生活。他对酒当歌,吟诗作画,以度曲填词度日。因此,他前期词中所写之事主要为赏乐、观舞、赋诗和爱情,不仅描绘奢华的宫中生活,也抒发自己纵情逸乐的兴致。比如,其前期代表作品《渔父·浪花有意千重雪》:浪花有意千里雪,桃花无言一队春。一壶酒,一竿身,快活如侬有几人?这首诗的意境是:手握浊酒,垂竿闲钓。而能否钓到鱼,已无关紧要,在乎的是悠然自得的心情。最后问句结尾,实则为肯定:人生若此,则无更乐之处。全词表达了作者对归隐自由生活的向往和满足。当然,李煜在这个时期也有写离愁别绪的词,同样感情真挚。如《谢新恩·冉冉秋光留不住》:冉冉秋光留不住,满阶红叶暮。又是过重阳,台榭登临处,茱萸香坠。紫菊气,飘庭户,晚烟笼细雨。雍雍新雁咽寒声,愁恨年年长相似。该词从重阳习俗引到秋愁,词的上阙和下阙浑然一体,难以明确。
  词头两句先写“秋光留不住”,率先定下词的基调:悲愁叹惋。从“红叶”满阶至“重阳”登高,如“茱萸香坠”,又如“紫菊气飘”,时见“晚烟笼细雨”,时闻“新雁咽寒声”。这些景物虽描写得好似轻快,实则不然。作者特意强调暮色,由大雁哀鸣来引出“愁恨年年长相似”的哀叹和感慨。在爱情方面,李煜倾情于大小周后,尤其是大周后周娥皇。不同于一般妃后对属君无比敬重服从,稳重有余而可爱不足,娥皇常与后主嬉戏打闹,吟诗弹琴。如《一斛珠》:“晓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罗袖裛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罗袖裛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这两句最传神,描写周娥皇一手拿着大盏的酒杯喝了一口,随即用另一只手的红袖轻轻沾去残留在口上的酒,殷红的颜色愈发可爱,究竟是涂了口红的红唇可爱还是被酒沾湿的红色衣袖可爱,我们无从探知。第二句描写罗袖擦嘴时,右手拿杯,左手的衣袖在酒杯的边缘画了个半圆,轻轻地划出了酒杯,而袖角却被杯中的酒沾湿弄脏。虽描写的是夫妻间打闹的香闺韵事,却把李煜的爱意抒发至极致。
  三、国破家亡
  李煜三十岁至四十岁经历了国破家亡。李煜继位后,爱子随后出生,其对国对家只求安定维稳。但在他二十八岁那年,爱子仲宣、爱妻大周后相继病故,亲人的离世令他身心饱受创伤。三十九岁时,宋太祖攻陷金陵,南唐灭亡,李煜投降,归为臣虏。此期的词作中就表露出一种抑郁苦闷之情。《清平乐·别来春半》:别来春半,触目柔肠断。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雁来音信无凭,路遥归梦难成。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此词写的是离愁别恨。乾德四年(966),李从善(李煜弟)入宋不得归,他思弟心切,遂作此词。词不拘泥于兄弟之情,而是幻化点睛,生动形象地描绘亲情。《临江仙·秦楼不见吹箫女》:秦楼不见吹箫女,空馀上苑风光。粉英含蕊自低昂,东风恼我,才发一衿香。琼窗梦□(原缺)留残月,当年得恨何长。碧阑干外映垂杨,暂时想见,如梦懒思量。此为思旧词。通过词意,可以看作是后主为昭惠后,即大周后所作的悼亡词,这是李煜中期的作品。从“秦楼”“上苑”“琼窗”“碧玉阑干”这些词语来看,描写的是与大周后在宫廷中的生活,也可看出后主对大周后的思念之情并非虚情假意,而是真真切切,令其辗转反侧。词中的“恼”字,风吹花发,本来极正常不过,而后主却说“东风恼我”,将东风拟人化。可理解为自己思念亡妻而苦闷,却怨东风惹他气恼。
  词中“懒思量”实为反语,前句在回忆过往,梦里相见,而结尾却说如梦懒思量,正是思量到极致反而说成“懒”,以表达终日思念之情。四十岁后,李煜被囚,“此中日夕只以眼泪洗面”。李煜这一时期的词是最为后世称颂的。从一个沉浸在歌舞酒会、美人温柔乡的一国之君,变为失去自由的囚徒,李煜遭遇的是一种沧海桑田的巨变,感受到的是一种悲叹怨恨的无能自责。他的感受在词中激愤荡漾,如《破阵子·四十年来家国》:“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离别歌。垂泪对宫娥。”全词在今与昔、荣与辱的强烈对比中,表达了君主国破家亡的大悲大难,似天上折翼的仙臣落入凡尘。词中所抒发的亡国之痛、凄怆之情,将李煜的真情实感切入读者内心。又如,被视为“绝命词”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江山易主,物是人非,词人心中那绵绵不断的去国之思,那翻滚奔腾的失国之悲,那汹涌澎湃的亡国之痛,恰如一江春水,令人感受到的是难言的慨叹和悲痛。李煜后期的词大多表达思念旧生活和亡国之殇,多可见“梦”“泪”“愁”“恨”等字眼。他怀念往日的生活,梦中重温着“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望江南》)的安逸恬适;他终日以泪洗面,“多少泪,断脸复横颐”(《望江南》);他愁绪纷乱,难以排遣,“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相见欢》);他恨深似海,几近绝望,“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相见欢》)。相对于李煜中期的词作来说,这时期的词已变悲哀愁苦为深哀巨痛,感情表达得更强烈、更深沉。
  四、鹤唳华亭

  李煜之词正如其人生,无论悲欢离合,真情始终贯穿于他的词作中。前期,他乐不思蜀,纵情声色犬马之中,这时期词的感情厚度与后期相差甚远,但也是他情感的自然流露;中期,国运不济和家道中落使李煜一度沉沦感慨,其词也顺理成章地转为表述其内心空虚之感,字里行间都哭述着对丧妻亡子的思念之痛;后期,他历经国破家亡,体验了判若云泥的悬殊,其词更成为发自肺腑的哀恸和由血泪凝成的悲叹。陈廷棹在《白雨斋词话》中道:“于富贵时能为富贵词,愁苦时能作愁苦语,无一字不真,无一字不俊。”这是李煜词风人生的真实写照。纵观李煜一生,他不仅是个失败的君王,而且有着普通人贪生怕死的一面,在即将亡国之际,他曾选择自焚殉国,但又因看到殉葬者死亡时痛苦的表情而选择投降。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否认李煜的词给现世带来的观赏性,鉴李煜的词,我们仿佛在浏览这位才子帝王生活的画卷。不刻意雕琢,不遮遮掩掩,精致又不失淳朴,生动又不失真实,波澜又不失平静,正如毛嫱、西施回眸一笑百媚生,泣如暴雨梨花开。可谓:“粗服乱头仍国色,天生丽质弃也难。”

 

  参考文献
[1]李璟,李煜.南唐二主词[M].北京:中华书局,2003.
[2]牛前进.“粗服乱头,不掩国色”——南唐后主李煜词风探析[J].山西大同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5):64-65.
[3]王国维.人间词话[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4]周宏.李煜涉梦词浅析[J].今日南国旬刊,2008,(8):137-138.
[5]李星.难得帝王亦情真——解析李煜的情感世界[J].安阳师范学院学报,2008,(3):85-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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